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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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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玉的臉色染了一抹紅,避重就輕的嗯了一聲,隨即將外衫罩在我身上:“先起來走走罷,因著現下情況不同以往,是以一會的路程不短。”

我緊了緊身上的外衫,異常配合白玉的在屋內象征性的走了兩步,而後便身子一歪坐在了凳子上。

白玉雖是無奈但也只是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麽。

我同白玉沈默之際,一把鋒利的匕首突然釘在了窗框上,驚得我手一個不穩,滾燙的清水如數灑在了我的手上,雖說是鉆心的疼,我面上卻依舊作出一副冷艷高貴的模樣,緩緩將那一念之差便險些被我拋出去的杯子輕輕放在了桌案上,左手則是連指甲都快嵌在皮肉當中。

“這··你的手··”白玉劍眉微蹙,執起我已然有些紅腫的右手細細瞧了瞧,而後自懷中掏出了一瓶藥,仔細塗抹在我手上:“莫要碰到這只手。”語畢將我打橫抱起直接自窗子躍了下去,寒風迎面吹來,我面上登時清爽不少。

馬車前,一位年輕男子長身而立,冷風帶亂發絲,面容端的是清俊,只不過面色倒是算不得好,瞧見我同白玉下來時並未開口,依舊冷著張臉徑自坐到馬車外。

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,此人是我繼商黎陽後遇見的第二朵奇葩白蓮花,要說明滅,他充其量不過是一朵奇葩,並不十分能同時掌握白蓮花同奇葩結合在一起的精髓。

見我的視線一直放在那喚作慕容非的男子的身上,白玉有些尷尬的扯出了抹笑,好似得知了我的想法般,思索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:“慕將軍為人向來是一絲不茍的。”

我為白玉掬了把同情淚,他恐是將畢生所學都用上了方才想出來這一個十分中肯的形容詞。

我瞧見慕容非執著韁繩的動作頓了頓,這便算是他的反應了,委實太過冷淡。

我這廂剛一坐穩,不知那慕容非對馬做了些什麽,總之這馬車像瘋了一般往前沖,我極力抓著車簾才避免了自己被甩出車外的命運。

恐是我的面色有些難瞧,一直坐在我對面的白玉拉著我的手臂:“感覺如何?”

我費力的吐出四個字:“神魂顛倒。”

白玉楞了楞,旋即笑了開來:“這神魂顛倒竟也能如此用了嗎?”

我再也沒有說話的氣力,只是死死的拉著白玉的衣襟,來穩住自己的身形,但如此也不過是堅持了一時半刻,再然後我委實沒了氣力,將視線放在白玉臉上:“那慕容將軍莫非有什麽隱疾?”

話音一落,我以為這已是極限的車速好似較之初始更快了,我識相的閉了嘴,只以眼神瞪著白玉,硬將自己逼出了幾滴眼淚。

果不其然,白玉將簾子稍微掀開些,伸手推了推慕容非的肩膀,慕容非稍微側了側首,我瞧見了一雙緊皺的眉頭。是以慌忙將白玉拉了回來,我以為此時還是什麽都不說最為妥帖。

我刻意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:“慕容將軍當真有什麽隱疾?”

伴隨著一陣長鳴,車身狠狠的晃了一晃,我有些忐忑,那慕容非好耳力,我將那話說的如此隱秘他都能一字不漏的聽進耳中,我不動聲色的往白玉身旁挪了挪。

不知是想到了什麽,白玉的眼底閃過一道煩躁,輕輕拍了拍我的肩:“我出去看一下,你在車中坐好,察覺到不對便趕緊跑。”

我十分老實的坐在車中,不知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,本想著如此一直坐下去,可師父的言論自發的映入我的腦海中。

彼時是我去百毒教的前一日,師父坐在我對面抖著腿問我:“作為浮冥宮的人,你能為浮冥宮做些什麽?”

我皺了皺眉:“少吃點。”

師父一臉的恨爹不成鋼:“不是少吃,而是去別人的地方吃。”

若是借用師父的套路,那如此想來,我是不是應當出去瞧瞧是什麽情況,必要的時候去給對方添添亂以此表一下我對白玉同慕容非的衷心?我以為此事很有必要,大意不得。是以將簾子掀開了一條細縫,得以瞧見外面的情形。

但見白玉同慕容非一左一右守在馬車之前,位於對面的是不知自哪冒出來的青年才俊們,氣氛委實算不得好,我猶豫了許久,終是將簾子默默拉好,順帶往車內靠了靠。

我手中還握著白玉方才遞給我的藥,雖說所處環境萬分險惡,但不知為何一想著車外的兩個人,心中卻又十分踏實。就像同師父在一起般,我知道無論何時他終是會護著我的並且也有能力護著我。

不出片刻,外面自初始的靜謐逐漸變得噪雜,光是聽那聲音便知道了此時外面有多混亂。我再次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,輕手輕腳的掀開簾子,有那麽一瞬間,我以為是我眼花了,恍惚間好似瞧見了一身素色長袍,待我再仔細瞧時,卻只瞧見了漫天飛舞的白雪並風中顫抖的枯木,我伸手探了探,現下的風好似算不得大。

慕容非將手中長劍置於身旁,翻身躍上馬車,視線不期然同我對上卻好似沒瞧見一般施施然瞥開,將我比作那空氣還不如。這將軍委實傲嬌,白玉上車之後,我將簾子拉緊,將那慕容非獨自晾在外頭。

白玉的神情有些覆雜卻是什麽都沒說。

“又是公主?”不肖他說我便也想到了,放眼天下,能閑到如此地步的除去那公主還能有何人?

白玉點了點頭:“方才··方才··”

他方才了許久都沒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,最後神情一松,將我拉到他身旁:“你睡一下罷。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就到樂河城了。”

我隱隱知道他要說些什麽,卻也不願多想,便依他所言,靠在車上閉目養神起來,馬車以一種極其舒適的速度往前行著,不快不慢,將我搖的思緒迷糊起來。

介於半夢半醒之間,又是先前那個似夢非夢的情景,那中年男子撫著我的頭,動作十分輕柔,他說:“棠棠,這玉佩是祖上傳下來的,你定要將它帶好,萬萬不可丟失,日後憑借此物便能同你伯伯相認,他定會好生待你,屆時····”

他的話被另一道裊裊女音打斷,那聲音十分柔和,想必聲音的主人必然是位和善之人:“棠棠還小,你現下同她說這些做什麽?”

我心中好似被人撕裂了一般,隱隱作痛,是以從夢中掙紮著坐起身來,定眼一瞧還是好端端坐在馬車之中,擡手一抹,手中一片潮濕,我皺了皺眉,不知為何近日總是會做此類奇怪的夢。

我稍稍將身子動了動,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頸,不知是碰到了白玉的何處傷口,他悶哼一聲,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卻沒有半絲轉醒的跡象,我急忙挪到他身前,擡眼瞧見他面色蒼白,額角一層薄汗,好似在承受著什麽痛苦一般雙手握拳,我輕輕搖晃了他一下,他仍維持著原狀態,試圖將眼睛睜開,但那眼皮卻好似被縫合了一般,掙紮半晌卻依舊是緊閉著。

我又搖了搖他的肩,手掌所處之處有一片黏膩,我顫巍巍將瞧著自己手上的鮮血,軟著腿將簾子撩開,凜冽寒風中,慕容非仍是一絲不茍的在駕著車。

“白玉他受傷了,這附近可有醫館?”我一心撲在白玉身上,是以聲量不自覺提高了些。

“沒有。”慕容非連眼皮都沒擡一下,聲音比起這寒風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我顧不得計較慕容非的冷淡,覆又回到車中,回想了許久才記起師父交給我的止血方法。下手之前猶豫了好一陣子,生怕自己失手點錯了穴,後一想到車外還有慕容非,心中放松不少,若是我失手了,他必然不會眼睜睜瞧著白玉痛苦的。這心一放松之後,膽子便大了許多,我照著師父的法子動作之後,又仔細觀察了許久,直到發現他肩上不再流血之後,提著的心才放下了些。

白玉本就白皙的面色現下更是難瞧,我輕輕將他的外衫褪了下來,眼中登時酸疼。

他的身子已然沒有一處完好,有些地方更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,特別是方才流血之處,那是兩道貫穿傷,早已血肉模糊。我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垂淚,而後催促慕容非將馬車趕快些。

尋到一處醫館之時,白玉早已幽幽轉醒,只是靈臺還有些不清明,他口中說著什麽,因著聲音太輕,我只得將耳朵湊到他唇畔,饒是如此卻依舊聽不見他的話語。

“他渴了?”一直蹙眉站在一旁的慕容非突然開口。

我楞了一楞:“此話何解?”

慕容非下頷揚了揚:“他說湯,或是燙?”

我心中了然的同時不忘斜睨著慕容非:“他是在叫我的名字謝謝。”

慕容非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,不再說話,轉身往屋外而去,徒留我同大夫守在白玉身旁。

“姑娘,這位公子的傷雖不致命但還是有些棘手,你且先將這副藥煎上一個時辰,而後每逢三刻便叫公子服下,那剩餘的藥渣切記要敷在身上的傷處,若是有發熱的癥狀,切記要取暖,萬萬不可凍著公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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